本帖最后由 北二马路 于 2015-2-6 09:32 编辑
“布衣书局”是个网站名。4月24日是它上线十年。
“胡同”是个人名。上个月19日,名字的主人刚届不惑。
“十年前的这个月,布衣书局自己的网站上线了,第一晚就注册了不止100个人。现在说说,大家都想笑,100人。那时候就很知足了,一个书店开张,一晚上能来100个人吗?藏书家谢其章说‘十年前,不算遥远的时候,布衣在东单新开路胡同,创业初期,我是常客、座上宾,这是国民党张治中故居,木地板,二层小楼。十年后的布衣书局主人越混越抽抽儿,七环租了间废弃仓库,勉强栖身。’”
布衣书局主人就是胡同,大个子爱驼背的山东临沂人,初中学画画,高中说相声,当过三年高歌纵酒的“热血初中”老师,却偏偏一直心怀个书香缱绻的梦。他的梦2002年在北京举步,资格老,堪称网络旧书界的元老之一。有过“谈笑鸿儒、逍遥袖手”的两年好日子,但更多还是倾家举债也把梦做下去的甘苦自知。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变成了工作。这也许是围城吧。”40岁了,曾经在记者面前咬牙发狠“决不拖着一屁股债进入不惑”的胡同“可耻地”失败了,但是他和大家的布衣书局还安好——
“十年前,布衣书局网站创立的时候,希望大而全,而且这十年间不断地做加法。当然,还是一个小小的网站。但是十年之后的今天再回头看,其实能用到的功能很少很少,大家也不需要太复杂的东西,简简单单,如同一个旧书店,推门能看见书,能买,老有点新货上架,就够用了。”
谨以此文献给“4·23”世界读书日。
这十年
布衣暖,菜根香,淘书滋味长。
——布衣书局的微博题记
布衣暖,菜根香,淘书滋味长。
——布衣书局的微博题记
钟爱
我个人非常喜爱这些文史书,虽然我也知道它们大多并不值什么钱,可是每次看到这些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印行的文史书,不由得就要欢喜赞叹。
仔细想想,大概这代表了我个人在北京开始旧书店的那些岁月和所受隆福寺中国书店的熏陶。
那时候很单纯,看到复本也不会买,只是想买到不同的没见过的书,其实并没留意自己是否会看得懂,甚至于是否会看,或许,仅仅是因为喜欢那种感觉,于是,就爱上了那些文史书。它们是我最初北京记忆的一大部分。
胡同本名胡彬,生长在山东。县城里上小学、中学。1988年暑假开始学美术,1992年考上临沂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回母校中学当了三年老师。
“1994年,我从山东一个小师专毕业的时候,交的毕业作品名字是《原地踏步》,是一幅油画的三联画,材料简单,构思也不复杂,但是因为不是传统的套路,老师给予鼓励,与另外一位同学并列了第二。有时候会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不是还站在原地?20年过去了,大多数的同学还在做美术老师,教小学的,教大学的,都有。我在十多年前就做了逃兵,已经一张画也不画了。”
他当初中老师当得“热闹”。“天天撺掇人家学美术,我去的时候那个学校只有4个学美术的,到我走的时候有40多个。”他攥着学校7个房间的钥匙,看哪房没用就跟领导说:“这能不能给我当画室啊?给我放材料吧。”
他当着学校政教处宣传委员,教学楼一层橱窗里原来那些,“都摘下来!”他用来给学生办个人书法展览,“连着搞10个展览,给大家伙儿,就那些一般的小孩。”最狂欢那次,“我们学校有三层的小教学楼,我请人写两副大对联,课间操我跟学校申请了,放一挂鞭,然后我喊‘一二三’,从三楼把那对联‘哗’地放下来”,然后一大群兴奋得半疯的小孩哒哒哒哒顺着盘旋而上的楼梯上下跑,“那课间操也没上成,学校也乱套了,被搅和的。”
他爱领着学生去吃饭。买烧鸡、喝酒。大木头条子桌,很长,一人搭一条凳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跟学生天天打成一片。没有一个人怕他。晚自习时间,他带着学生在楼顶上唱“想说爱你不容易”,好几十号人,声音巨大无比。校长被他气得拍桌子。十几年后,2013年春天,那个姓吴的校长到他的“布衣书局”网上注册成为他的会员。
“胡同”是他1993年给自己取的名字,画画用。“这是个东西名,不容易重。”在老家没人叫。但4年后他的轨迹到了北京。
那时正是他老师当完三年带完一拨儿学生,看到一个启事,中央美院美术史系招进修生。他就来做了尹吉男老师的学生。后来就在北京留下没走,当过独立制片人助理,在中国艺术新闻网打过工,给人撰过稿。“最后干上现在这个。这是唯一一个不是尹老师给我介绍的工作我干长了的。但确实是他喜欢的玩意儿把我们带沟里的——他教我们怎么看书,怎么当索引派、用工具书什么的。”
回头看,一切似神秘如谜,却也不无必然,“其实要说起来,像我们这种人身上,都有一些敬畏知识、尊重学人的本性。我QQ签名叫‘服务藏书人’,干这一行其实也是在借他们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我也想当学者,原本到北京来是想当画家的,跟尹老师读完书后就想搞艺术批评了,但我外语不行,尹老师老让我考研究生,我新东方都去上过了,最后实在没兴趣。”
流年
刚刚上论坛的时候都是报喜不报忧,大家跟我一样,都在分享淘书中的快乐和趣味。
对于我来说,天涯的闲闲书话就是我找到的第一个组织,一个虚无缥缈但是又格外实在的组织。
在那里认识的网友“我爱小虫”,到北京来公差之余,就是我陪着他逛旧书店——那时候只有中国书店可逛,2002年底还是2003年初,然后在新街口的西安饭庄大喝,我做地陪,总算是没让人家把我送回家。后来听说,那晚他回到酒店,打开电脑上网,就此睡过去,一夜,那时候要收上网费的,好像是好大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