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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作品被称为劳伦斯文学的巅峰之作。我读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想写点什么却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实在的我在读的时候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作品会被称为巅峰,至少我觉得和查泰莱就相差甚远,情节沉闷拖沓,有些地方根本看不下去。但是这部作品我看完之后竟久久不能释怀,时隔多日还会经常想起,于是我决定把它写出来。
小说主要围绕四个人物展开,两姐妹欧秀拉,古迪兰,以及他们的男友,伯基和杰拉德。欧秀拉对生活充满希望与激情,她追求较高层面的精神生活并且排斥肉体之亲。古迪兰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女子主义,具有极强的控制欲与破坏力。她的男友杰拉德是一个非常具有形体美的健壮英俊的男人,富有朝气和蓬勃的生命力。与此相对的是伯基,一种劳伦斯笔下独特的病态美,他的肉体几乎可以被省略,完全以一种精神的状态生存。
伯基的内心——允许我用这个词——相当的孤独,他认为自己不被理解不被认可,他认为自己的鼻子就是用来碰壁的,他的生活是绝望的,像一个古旧的记忆容器,永远没有新鲜的东西蹦出来。于是他向往欧秀拉,他从她那儿获得生活的热情,她“唯一的生命的火种正点燃了伯基的生活”。但他们不是没有矛盾的,他们的矛盾基于两点,其一是欧秀拉对于肉体的排斥和伯基对此的执着,在这方面他们有不可调和的分歧。其二就是伯基对杰拉德的执着。
伯基爱杰拉德,这千真万确,他对杰拉德的表白不是出于戏谑或是夸大其词,是完全发自内心的,不过杰拉德的拒绝给了他当头一棒。伯基向往杰拉德强壮的男性的完美的肉体,同时也向往一种超越生死超越性别的爱情。如果说欧秀拉是精神生活的代表,杰拉德是肉体美的代名词,那么伯基就是期待这两者完美结合的人。而在这其中古迪兰则象征着矛盾。
古迪兰的做派真实的反映了女人在恋爱中的一系列所谓的“技巧”“花招”甚至对感情的欺骗与玩弄。她从没真爱过杰拉德,但却做出那种样子,直到最后杰拉德痛苦的说她从未爱过他时,她“不得不承认却又恨他坦白相告”。正是这种对感情的玩弄无情的中伤了杰拉德的真心,彻底的摧毁了他的精神,他感到恶心,想要呕吐,在此之后他万念俱灰,冻死在雪山。这种摧毁就像一个连锁反应——杰拉德的死对伯基的打击是致命的,他无法承受自己最爱的人死去,更无法承受的是直到死杰拉德都未对他的感情做出任何回应。伯基过激的反应又对欧秀拉产生了影响,她眼看着自己的丈夫长久的守在死去朋友的尸体旁痛不欲生,不禁“脸色发白,踉跄的退到一边”。小说以欧秀拉与伯基的对话结束,她对他感情不理解,他却又倔强的坚持。这里包含着多少矛盾,劳伦斯没有继续往下说,伯基一句坚决的“我不信”结束了整个故事。
除却对恋爱中人心理的分析,作品中还大篇幅的议论了有关精神生活的内容,和对当时物质化社会的斥责。在此就不过多赘述了。
值得一提的是,伯基的形象是很典型的劳伦斯式的男主角,对精神与肉体的追求困在一个不健康的躯壳里,外表永远是苍白的削瘦的。这就象征着劳伦斯自己,一个体弱多病的有着病态恋母情节的多愁善感之人,伯基的向往也是劳伦斯的向往,《查泰莱》里梅勒斯的追求也是劳伦斯的追求。他的作品就像一片废墟中破败的朽木上倔强的一个树苗,脆弱却仍然坚持,在劳伦斯游离于精神与肉体、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思绪中坚持。
劳伦斯是伟大的,他在明知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情况下写出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在目睹了英格兰中部的工业废墟之后仍能写出那样的富有生命力的句子,而其中他对于情色的描写亦是建立在自己已经因病没有那种能力的悲哀之上。正应了《查泰莱》开首那句:“这说到底是个悲剧的时代,我们却不愿以悲剧相对。”
劳伦斯的作品绝不止情色那么简单,我想起了最早把《查泰莱》塞到我手里的那个人对我说:“这是部刚强的作品。”——真的是这样。
反观这部《恋爱中的女人》,如果说他真的是巅峰,或许因为他对于矛盾的描写更加细化与激烈,人物之间的联系更多,抑或是他对同性之恋的肯定在当时特立独群。无论如何,一部能给人无限回味空间的作品,就不失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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